那天,我正在伏案,门外的室友忽然喊我。
“你洗衣机里的衣服是不是忘拿了?”
我不好意思走出门去,笑了笑。
室友正在厨房里切着菜,一个男生,日子过的不紧不慢的,每天下班或者周末都会自己做饭,房间打扫的干干净净,有时在客厅的桌子上,厨房的盥洗台上,我会看到几只花瓶,花瓶里插着一些散落的星星一样的小花。
我走到洗衣机旁边,正打开洗衣机,耳后忽然听他来了句。
“你窗台上有只鸽子你知道吗?”
“鸽子,哪来的鸽子?”我从洗衣机里拿出衣服,一脸疑惑的看着它。
“就在你窗台上啊,空调旁边。”
“不会吧。”
说实话,搬到这里两个月,基本上每天都会去窗台上晾衣服,但是我从未见过任何一只鸽子。
“真的,我不骗你,真的有鸽子,有时候我半夜睡觉的时候,都能听见它咕咕的叫声。”
听他这番话,引起了我很大的好奇心,我走进房间,透过窗台往空调旁边看了看,果然,在一块似乎经历了一些岁月的木板上,我发现了一只不成形的鸟巢,小树枝四处散落着,上面有几块生了锈的废铁,还有一些发干的鸟屎在上面躺着。
“还真有。”我几乎大叫道。
“我没骗你吧。”他对我笑了笑。
“可能是因为我来了,把它吓走了吧。”我叹息道。
“也不是,你来之前,我也有一阵子没听见它的叫声了。”
我的书桌离窗户很近,偶尔风一吹,把窗帘卷起来的时候,我总会朝外面看看,自从听室友说有那么一只鸽子后,空调旁边的鸟巢似乎成了我的一个念想。
有时在房间里来回踱步,内心里忽然按捺不住的默念一声。
“鸽子。”
忽然就湿了眼眶。
然后再朝窗户口看一看,却发现仍是空空的鸟巢。
有一天我问室友。
“你还听得见鸽子的声音吗?”
“有时隐隐约约的听见,就是再也没见到了。”
然后他忽然来了句牢骚。
“上班好烦啊,天天遇到那么些破人破事儿。”
说完这句话,我发现他的眼睛都有些暗淡了。
有时半夜睡觉的时候,我不知是熟睡还是半梦半醒,我似乎也听到了鸽子咕咕的叫声。
可是到了白天的时候,脑袋里像是出现了幻觉一般,不知昨夜出现的声音是真的还是假的。
早晨出门,正好碰见室友在门口穿鞋子。
“你最近是不是听到鸽子的叫声了?”我问。
“没有,我什么都没有听到。”
“没有听到?”
“嗯。”
说完他就出门了。
有一天晚上我闭着眼睛,鸽子的声音一直在我耳边咕咕的叫着。我确认我听到了它的叫声,可是在我意识到这个声音并睁开眼睛的时候。
那声音忽然消失了。
兴许这只鸽子睡着了?
我小心翼翼的走到窗台,晚上的灯光很暗,可能外面我什么都看不清,可是我仍然魔怔似的想看看。
要不打开手电看一下?
那万一真的有鸽子,把它吓跑了呢?
那至少能证明真的有鸽子。
可是,吓跑了再也不回来了呢?
思前想后,我终于下定决心打开手机的灯。
往那个位置一照,光线很清晰,打开之后周围没有任何的动静,只有那些散落的鸟巢的小树枝和鸽子的粪便,还有它们并不冗长的影子。
我长吁一口气,转身往床上一躺。
我心想做只鸽子多好啊,有双翅膀,想飞哪去就去哪去,只要有遮风挡雨的地方,它们就能筑巢。
至少我可以断定,它不是家养的鸽子,医院给病人养伤口的鸽子汤,也不会成为卤菜店的卤鸽子。
它是只野生的鸽子,以前或许是家养的,但现在肯定是野生的,要不然它不会在我的窗台上筑巢。
它并不认识我,而我的房间在我住进来之前,已经空置一年了。
对,它就是只野生的鸽子。
那天天气晴朗,但是风却刮的特别大,楼下桃树被吹的簌簌作响,我晾在窗户外的衣服跳舞似的飞舞着,窗外有一些鸟叽叽喳喳的叫着。
忽然,我听到了一声翅膀的扑哧声,一开始我并不在意,以为是哪只路过的鸟儿。
直至我听见那声咕咕声,这时我才察觉是只鸽子。
我抬眼一看,有只鸽子正在那块旧木板上跳跃着,嘴上叼着一根小树枝。
我不敢出声音,走路时都是蹑手蹑脚的,确认真的有鸽子后,我第一反应就是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室友。
也就在这时,我忽然发现我有几天没看见室友了,他每天早出晚归,在我去洗手间,去厨房的时候,我看见那些星星似的花好像也枯萎了。
晚上室友回来,我第一时间把这好消息告诉了他。
“鸽子,我看见那只鸽子了,它真的出现了。”我一脸兴奋。
“哦,他出现了吗?”他一脸疲惫,说话的语气也宛如失去了活力。
“对,他真的出现了。”我再次强调道。“走,我们去看看。”
我把他带到了我的窗台,并嘱咐他不要发出太大的声音,可是当我们走到那的时候,窗台上已然空空如也。
“看样子,他又飞走了。”我无奈的说到。“可我这几天一直听到它的声音的,你听到了么?”
“没有,我已经有些日子没听到它的声音了。”
他说完这句话就回自己的房间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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